2012年3月9日 星期五

撒嬌


我只跟能容忍我撒嬌的人當朋友。這裡的撒嬌當然不是可愛的,而是自私野蠻,偶爾撒潑胡鬧,試探對方容忍的底限。我有身分認同障礙,不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,就不知如何和人相處;但與其拿撒嬌作為一種溝通方式,不如說是在討好。在兩人的對決中先一步認輸、示弱成為交付友誼的禮物。「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呢。」我曾為此洋洋自得,專注於扮演這種角色。
就像一個團體裡總有人負責當頭、有人緩和氣氛,也得有人當最弱的,而且是唯一;所以當第二個撒嬌者出現時,我便會忽然恢復正常,像角色被搶走的臨時演員,站在一旁客氣且害羞的,悄悄拉開我們的距離。
撒嬌過了頭,是傷害也是侵占。以前的室友W便是受害者之一,在某次失戀時連續陪了我一個禮拜之後,終於在第八天醒悟到「這女人沒救了」,軟硬兼施把話都說絕了,仍無法阻止我登堂入室,對他說上整晚的廢話。眼看人生就要這樣被虛耗掉,W只好算準時間早早關燈裝睡,任憑我敲了半天的門都硬是不理;低頭望著那道漆黑的門縫,「算你厲害。」我說,並不傷心,也毫無歉疚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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