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1月13日 星期一

夢境



他在一個斜坡上等我,我們一起去搭公車。

一邊走,他一邊把手伸進我的下體,稱讚我的陰毛很濃密,和身體不太相稱。我很濕,卻絲毫不感到舒服,手指頭乾乾的。那瞬間我知道自己在做夢,否則怎麼會連一點快感都沒有?公車站牌下很多人,一走到那裡我就發現自己是全裸的,一條內褲都沒有。我很驚慌,很怕別人看見自己沒有穿衣服。而他還穿得好好的,我向他求救,說我們離開這裡吧,別人會看見。

他的手還插在我的下面,很溫柔的說,怎麼可以走呢,公車就要來了。


2019年1月21日 星期一

MISS



想通以後,那就只是錯過了。錯過的錯過。
錯過的人,錯過的一顆心。


2019年1月20日 星期日

心靈有其不死本事



我沒有能力阻擋謊言與傷害於生命之外,沒辦法使事物結晶於至美的瞬間──如果這是你與我,青春之心所堅持要做的──做不到,死亡也不是做到的辦法。相反的,在死亡之後的流水時光,我目睹的盡是變化,滄海桑田,人之變貌與情感的質變,一切不可阻擋,也往往情有可原。夫復何言。取代眼淚與吶喊的是強烈的孤寂感漫天而來,無孔不入,可相信我,心靈有其不死本事,如果你還在,想必能和我一樣,沒什麼好慌張的,孤寂就孤寂吧,與孤寂同在,細看它的模樣,看熟了就沒有什麼好慌張的。(賴香吟)


大象


做了夢,夢到我們一起去看《大象席地而坐》。坐在最前面的位置,主講人是一個嚴肅認真的女子。但不知道為何電影有很長的預告,第一顆鏡頭是空景,許久許久都沒有第一句台詞。我忽然就和他一起從黑暗離開,站在外頭講很長的話,談那些一談再談的事情。有人越過圍牆問我怎麼不看電影?我們回去了,結果電影已經放完。主持人攔住我,問我感想。我說,我不知道。簡直像是一個隱喻。我說這一整個夢啊,說的就是錯過許多的我,沒看見實相,跟我應該看見的那些。

2019年1月19日 星期六

Happy hour




回想起來,有時候的確非常快樂。但這個快樂是什麼呢。這個快樂有強大到蓋過所有的痛苦嗎?碰觸到現實人生的那一刻,就會發現這快樂實在虛幻,是建造在一個想像上頭的。這是我想要的嗎?需要長長的假期,像雪一樣覆蓋過所有踏過的足跡,不再辨認回頭的路徑。


2019年1月12日 星期六

傻話




說什麼傻話,你不是從頭到尾都在保護自己嗎。



2019年1月8日 星期二

睡著也好,醒來也罷


「附近的汽車修理廠失火了,黑煙竄天。油漆著火時,響起了爆炸聲。」是朝子和麥親吻時的背景音效。當東出昌大的臉在煙霧中浮現,我想起了小說裡的句子。




不知身在何處,也不知道要前往何方,這幾乎就是我在讀《睡著也好,醒來也罷》時的感受,常常一晃神就不知讀到哪裡,被切開了夜的邊界。小說裡張開了一張由感官織成的結界,透過朝子的敘述口吻,個人生活和外界景物反覆疊合:喊著想吃北京烤鴨的女子,無意識哼歌的公司前輩,櫥窗裡的鑽石戒指,手機裡一則抽離現實的友人簡訊,鄰座不斷唱著生日快樂的陌生家庭,樓下傳來情侶爭吵的哭泣聲⋯⋯不間斷地,與「我」有關或無關的聲音與人類動作大量湧入,彷彿攝影機對準般被全數「看見」了。視覺與聽覺交織,讓整本小說籠罩在一種恍惚感裡,腳始終輕飄飄,搆不著地。非常熟悉的感受,啊,這就是戀愛啊,是必須動用整副身體感官去澈底體會的戀愛。

儘管身處現實世界,戀愛中的人眼裡看見的,永遠只有自己與對方。而這樣的「看見」,所呈現的其實是一種「不可信」,柴崎由香想要描述的,正是戀愛的盲目狀態——被眼睛所攝入的戀人,真的是「我」所看見的樣子嗎?而這樣的「我」所看見的一切又是真的嗎?小說中刻意的大量放入各種「拍攝/觀看」的行為,其中一段,朝子透過電車月台的攝影機尋找麥,兩人間的距離不斷受到阻擾,「螢幕裡的麥消失了的同時,我以為自己失去了麥。」怎麼可能呢。但這樣的敘述,加深了對現實的不可信任與疏離,也強化了對於攝像的依賴。有趣的是,拿著相機到處拍來拍去,甚至要開攝影展的朝子,卻無法拍下戀人的樣子,好幾次都被麥躲掉,自我安慰的說,「沒有按下快門,所以還不要緊。」真是奇妙的暗示性話語啊。也讓麥的形象始終處在曖昧狀態。若是拍了,會發生什麼事呢,這戀愛是否就會消滅?

像是要迴避這句話般,麥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