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9月25日 星期三

廚房裡的自我收拾學家





煩躁的時候就去做菜,剝除外皮,拍打蒜頭,苦瓜切得細細的再燙過,蔬菜用流動的水沖洗,伸出手指測量蘿蔔的耐性;煩躁的時候我做菜給自己吃,沒有人在背後追趕。

還在花蓮時去朋友打工的咖啡店,她要作杏仁瓦片,大家搶著幫忙攤麵糊,在盤子上壓出圓形;麵粉的溫度、杏仁的觸感,我們窩在咖啡館低矮的沙發裡,像一群在海邊堆沙堡的孩子,專注到忘記說話。過一會朋友從廚房裡走出來,略帶歉意的問很累吧?

「不會。」我說,好久沒這樣了,「腦袋空空的,很舒服。」

後來我不斷尋找那一種空,將頭暫時倚在一種專注的技藝裡,淺淺的托著,不去想曾經,不去管以後,只有當下。做菜是最接近的方法,我喜歡看料理漫畫,美食小說,常常覺得食譜是全天下最有用的工具書;一匙鹽,半杯米,再過個油,想變成什麼樣的形狀,就該有什麼步驟,食物誠實反映內心。從熱炒到義大利麵,從炸什錦到便當菜,見過的人除了驚訝外,還做出了「很賢慧」的評語,但他們其實一口也沒嘗過,也許我把排骨煮成石頭呢?這句話裡藏了對一個女性的傳統想像,值得按讚的生活美德;但很遺憾我沒有收拾一桌菜或一大家子的能力,站在熱烘烘的爐灶前,我只能收拾我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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